据北京青年报报道:大量的国际航班熔断,海外回国机票价格的大幅上涨,使得处在毕业季的留学生一票难求;而即便幸运地避开了熔断,在起飞前他们可能也会因航空公司超售而被“踢”。
从5月初开始,越来越多的海外留学生“开辟”了另一种方式回国——经香港回中国内地。特区政府宣布,5月1日起容许非香港居民从海外地区入境香港,调整个别航线“熔断机制”,并在机场“检测待行”中额外加入快速抗原测试。
香港放宽入境限制第29天,香港入境署公布的数据显示,当天从机场入境的内地访客首次破千。比较放宽前后内地游客经机场入境人数,从4月日均9人,增至6月日均1008人。自5月1日至发稿前,经香港机场入境的内地访客多达60324人。
对于海外留学生而言,经香港回中国内地这条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,甚至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“堵塞”。随着入境香港人数的增加,香港检疫和通关资源愈发紧张,留学生们在这里要经历第二轮等待。
从法国回国,难比西天取经
今年2月,家人通知在法国留学的李佳欣,外婆离世了。她听到消息后立刻决定暑假回家给外婆上坟,并买了考试结束后第二天的航班——5月15日,从巴黎直飞上海。
4月底,李佳欣发现航班因收到熔断指令被取消。思考再三, 她还是决定要回国。她一些从海外经香港回内地的 帖子下留言或私聊发帖人。其中一名网友把她拉进一个微信群,成员都是准备从香港转机的海外华人,他们在里面互相分享转机经验。
李佳欣逐一搜索香港特区政府指定的第七轮检疫酒店。她发现,5月底,第七轮指定检疫酒店名单上的66家酒店里,只剩2家酒店有空房,且显示房源紧张。她选择了相对便宜的丽豪航天城酒店,预定5月28日入住,并购买了能在那一天落地香港的机票,期间她需要先从法国中转到土耳其,再从土耳其飞往香港。
5月24日,起飞前72小时,李佳欣发现,此前购买的从土耳其飞香港的航班触发熔断机制,香港卫生署禁止土耳其航空运营的客机在5月24日至28日期间从伊斯坦布尔着陆香港。
她立刻打给土耳其航空的客服,客服说最快只能改到6月3日的航班。她尝试跟隔离酒店协商,把入住日期顺延到6月3日之后,但酒店既没有接听电话,也没有回复邮件。因为担心酒店不能退款,近一万元的房费会打水漂 ,李佳欣当天重新买了阿联酋航空的机票,如果一切顺利,她能在28号按原计划入住预定好的香港检疫酒店。
次日,航班熔断名单上又出现了她购买的阿联酋航空。这次,她找不到能在28号抵港的机票了。
她重新翻阅隔离酒店的预订情况,一个个确定后面的日期里有无空房,但她发现在每一个选择的日期下,都显示无房。
“当时整个人有点疯魔了,觉得(中转)泰国不行,我就走新加坡。”李佳欣说。她在转机群里询问新加坡转机的可能性。
刘夏是这个群的群主,晚上10点多她看到李佳欣的消息,她让李佳欣继续联系酒店,她帮忙看机票。她发现28号有国泰航空从法国直飞香港的机票,但只剩2、3张了,她告诉李佳欣,这是唯一的机会了。
李佳欣抓住了这个机会,补交3000元房费后,起飞前24小时,她收到了酒店的确认书。
难抢的通关名额
抵达香港后,李佳欣开始抢香港回内地的通关名额。
因疫情防控,香港特区政府自2020年1月30日起,先后暂停了12个陆路或海路口岸的旅客清关服务,只维持深圳湾口岸和港珠澳大桥香港口岸两个陆路口岸,以及香港机场的旅客清关服务。
自5月1日至截稿前, 经香港机场入境的内地访客多达60324人,但香港回内地的通关名额是有限的。
早在来港前,李佳欣就看到群里有人说通关名额很难抢。无论是深圳湾健康驿站,还是港珠澳大桥穿梭巴士,都是提前放出未来7天的名额。
想要通关的人,可在每天上午10点进入深圳湾健康驿站的预约系统,一人一号,每天的名额是800到1000个(后增加至2000个);或在官方网络平台上购买港珠澳大桥穿梭巴士的车票,每天开出6个班次的巴士,总载240人。
这两种通关名额李佳欣都抢过,但进入系统后,“不到一秒钟就全没了”。
而为了能早点回来,很多留学生不得不找“票代”(票务代理)帮忙。票代常以旅行社或个人名义出现,主要负责预定机票和隔离酒店,并从中收取佣金。
6月27日上午,深圳湾健康驿站预约页面上显示有15094人同时在抢当天的800至1000个名额
5月31日,集中隔离的第三天,由于担心抢不到及时离开香港的通关名额,李佳欣找了票代,500元抢一次。当天晚上,票代帮她抢到了港珠澳大桥的穿梭巴士车票,她只需要在解除隔离后,在香港多住一天,就可以返回内地,再到珠海进行下一阶段的隔离。
进入6月后,票代也在不断涨价,从500从1000元涨到1800元一次。
在机场死等候补
抢不到陆路通关名额,就只能做飞机。但据飞常准统计,今年截至目前,每周从香港飞往内地的航司仅7家。6月份,香港机场每日起飞的航班数量亦有限,最多时一天5班,少则只有1个航班。飞机票天价还难买。
纪苏家选择去机场排候补,这是她解除隔离后滞留香港的第4天。
凌晨两点,她带上所有行李,坐上计程车出发前往机场。凌晨3点,纪苏家前面排队的已有50多个人。在众多行李和零散的人群中,她看到有十几个穿着拖鞋、拿着洗漱用品走动的人——看起来是已经“住在那很久了”。
凌晨四点多,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上班,他们会在柜台为没买到票的人开具候补证明,拿到这张证明,他们要去机场的检测点做核酸,等检测结果出来,才能凭阴性证明到柜台正式排队等待候补。
工作人员会给参与候补的人一张小卡片,上面写着他们的序号,纪苏家是第7580号。
纪苏家的候补卡片
每隔一段时间,工作人员会拿着一份名单走过来,等待的人群会立刻围上去。纪苏家形容,“像对中奖号码一样”,所有人都攥着卡片,紧张地等待工作人员叫号。有被叫到号码的人大喊“我要回家了”,仍在等待的人群里,有人向他说声恭喜,然后又继续焦急地等待下一个候补号码。
上午九点,距离纪苏家拿到补位登记号码已过去了三个小时,期间有三四十人已成功买上机票。她曾听说候补成功的概率很低,但当天不断有人拿着登机牌离开,她感到越来越焦虑。
她又想起在香港的11天里,她先是自己抢了几天通关名额无果,后来开始找各种票代,已经记不起付了多少次钱,只记得那段日子里,自己每天都在付钱,收退款,再付钱……
“7580”,工作人员念到当天最后一份候补名单时,她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号码。她拿着纸片立刻去办理值机手续,一路飞奔,最后卡在倒数第二位登上了飞机。
(应受访人要求,文中人名均为化名)
来源:北京青年报
声明: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,中加头条系信息发布平台,我们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。
发表评论 取消回复